陈毅家族四手足:一位开国元帅,三名国军将领,各自命运归宿揭秘

 119 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11-21 20:25:07

免责声明:本文根据网络公开史料及素材整合改编,在保留主线事实的基础上,对叙事结构、人物对话和部分情节进行了文学创作与重组。本文旨在讲述故事,并非严格历史考据,敬请读者知悉。

他将是新中国的开国元帅,叱咤风云。

他的兄长,却在对岸阵营,身佩中将军衔。

这是一个家族的撕裂,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。

19世纪末的四川乐至,陈家大院墨香淡淡。

谁能想到,这个耕读世家,竟会走出一位元帅和三位国民党将军?

当信仰与亲情碰撞,当枪口对准昔日手足。

他们是会血溅沙场,还是在历史的洪流中,悄然布下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惊天之局?

故事,要从那盏昏暗的煤油灯说起。

01

19世纪末的四川乐至县。

陈家大院里飘着淡淡的墨香。

这是一个典型的耕读世家。

家主陈昌礼虽务农为生,却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执拗。

他坚信「唯有读书高」,哪怕砸锅卖铁,也要供六个孩子读书。

陈家同辈嫡亲男丁六人。

其中,陈昌礼的三个儿子尤为出众。

长子陈孟熙,字世禄,性情爽朗,做事雷厉风行,颇有长兄风范。

次子陈毅,字世俊,沉稳中透着一股灵气,善于独立思考。

三子陈季让,字世勋,性格温和谦逊,不喜争斗。

此外,还有三位堂兄弟。

其中以陈修和最为突出,他做事沉稳务实,一丝不苟。

在这个重视教育的家庭里,陈毅自幼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质。

私塾先生在堂上讲授孔孟之道。

其他孩子都机械地摇头晃脑,高声背诵。

唯独陈毅常常在背完之后,冷不丁地站起来追问。

「先生,您说的这些道理,如何才能救国」

满堂俱静。

先生既惊讶又欣喜。

他知道,这个孩子的心,早已飞出了这座大院。

相比之下,堂兄陈修和则更为务实。

他专注于眼前的课业,认为把事情做扎实是第一位的。

大哥陈孟熙则充满活力与冲劲,对外界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抱有好奇。

尽管性格迥异,三兄弟的感情却极为深厚。

他们常常一起探讨学问,互相勉励,都怀揣着「读书报国」的朴素理想。

但很快,他们就发现,腐朽的清廷和混乱的世道,靠读书是救不了的。

1918年,「留法勤工俭学」的热潮席卷全国。

这仿佛是一扇窗,让这群渴望报国的年轻人看到了新的希望。

17岁的陈毅,与兄长陈孟熙、堂兄陈修和商议。

三人一拍即合,决定远渡重洋,去寻找真正的救国真理。

他们一同报考了成都的留法预备学校。

备考期间,三兄弟挤在镇上一间狭小的出租屋里。

共用一盏昏黄的煤油灯。

那段日子虽然清苦,却充满了希望。

陈孟熙负责操持后勤,采买书籍和生活用品。

陈修和心思缜密,负责整理笔记,归纳复杂的要点。

陈毅则主攻法语,他的发音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坚定。

煤油灯熏黑的墙壁上,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纸条。

那是他们手抄的法语单词和数学公式。

这段在煤油灯下互助学习的日子,成为他们日后波澜壮阔的人生中,最珍贵的一段记忆。

他们都以为,这会是三人携手并进的开始。

02

1920年,启程的日子到了。

陈毅和陈孟熙终于凑齐了赴法的路费。

然而,堂兄陈修和的费用,却仍差着一大截。

那个时代的远洋船票,对一个耕读世家而言是天文数字。

临行前,陈修和强忍着心中的失落,帮两位弟弟把笨重的行李搬上轮船。

他用力拍打着两人的肩膀,眼眶发红。

「你们先去学本事,我后续一定跟上」

汽笛长鸣,江水翻滚。

陈修和默默地站在码头上,直到船影彻底消失在长江尽头。

他没有想到,这次分别,竟成了兄弟三人命运的分水岭。

抵达法国的陈毅和陈孟熙,很快发现生活并非想象中那般美好。

所谓的「勤工俭学」,不过是廉价的苦力。

陈孟熙在一家油漆厂当学徒,每天在刺鼻的气味中工作十小时。

陈毅则在汽车厂做钳工,双手沾满了洗不净的机油。

工厂主随意克扣工资。

当地人对中国学生充满偏见。

国内军阀混战、民不聊生的消息,更让他们忧心忡忡。

他们是来学救国本领的,不是来异国他乡当牛做马的。

1921年,里昂中法大学拒收勤工俭学学生的事件,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积压的愤怒彻底爆发。

陈毅性格中那股刚毅和不屈被点燃了。

他带领同学们走上街头,抗议这种不公平的待遇。

结果,法国政府粗暴地将他与其余100多名学生武装押送,遣送回国。

在离开法国的码头上,陈毅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海岸线。

他心中暗暗发誓:一定要找到真正能救中国的道路。

回国后,陈毅的思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在蔡和森等人的影响下,他找到了新的信仰。

1922年,他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。

1923年,他考入北京中法大学,随后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他走上了一条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道路。

与此同时,他的兄弟们,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「救国」之路。

大哥陈孟熙从法国辗转回国后,认定「枪杆子能救国」。

他于1925年考入黄埔军校第五期政治科。

他身材魁梧,演讲时富有感染力,很快成为同期学员中的佼佼者。

而那位留在国内的堂兄陈修和,也没有食言。

他凭借自己沉稳务实的特质,同样考入了黄埔军校第五期,专攻技术性极强的炮科。

他继承了家族的务实精神,在炮兵技术上展现出过人天赋。

至于三弟陈季让,他性格温和,不适合前线冲杀。

他选择在国民革命军中担任文职,负责后勤工作。

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。

四川乐至陈家的四位栋梁之材。

一位,走向了赤色革命。

三位,则不约而同地穿上了国民党的军装。

他们的命运,已经和这个国家的动荡,紧紧地绑在了一起。

03

国共合作的蜜月期,是短暂而甜美的。

那段时间,兄弟几人尚能偶有相聚。

陈毅时任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政治教官。

而陈孟熙、陈修和、陈季让此时也都在武汉的国民革命军中任职。

一次,陈毅与堂兄陈修和在一家小面馆里相对而坐。

窗外是北伐胜利的喧嚣,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面条。

但这短暂的相聚,也无法化解两人之间日益扩大的思想分歧。

陈修和放下筷子,神情严肃地开口了。

「二弟,我觉得国军能稳住局势」

「现在国家这么乱,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维护秩序,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」

陈毅摇了摇头,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针锋相对地反驳道。

「大哥,没有民众支持,国军难立足」

「只有发动民众,让民众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来,才能真正实现国家的富强和人民的幸福」

两人你一言,我一语,争论得面红耳赤。

声音越来越大,周围的食客都好奇地看着他们。

但两人浑然不觉。

这场在面馆里的争论,没有赢家。

它只是一个缩影,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撕裂整个中国。

1927年4月12日,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。

紧接着,7月15日,汪精卫在武汉宣布「分共」。

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。

白色恐怖瞬间笼罩了武汉三镇。

昔日的革命同志,转眼间就成了屠刀下的亡魂。

兄弟间那道看不见的思想鸿沟,瞬间变成了血海深仇的万丈深渊。

那年夏天,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。

大哥陈孟熙在武汉租界一处极其隐蔽的住所里,找到了正在躲避抓捕的陈毅。

一进门,这位在黄埔军校意气风发的汉子,眼眶通红。

「二弟!现在局势这么乱,你赶紧加入国军吧」

他焦急地劝说着。

「跟着国民党才有出路,你赶紧过来,我保你安全,这样能避过这一劫」

陈毅沉默地从桌上拿起一本《向导》周报,递给兄长。

他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无比清晰。

「大哥,百姓要的是耕者有其田,国民党现在做的,不是民之所愿」

「我跟着共产党,是为了实现真正的革命理想,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」

陈孟熙急得哭了起来,他一把拉住陈毅的手。

「你再好好考虑考虑,别这么固执!你这是在拿命赌」

陈毅轻轻拍了拍兄长的肩膀,目光中没有丝毫动摇。

「路自选,将来见分晓」

陈孟熙知道,再也劝不动这个意志如钢的弟弟了。

堂兄陈修和也赶来送别。

他比陈孟熙更了解陈毅的性格,知道多说无益。

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,紧紧握住陈毅的手。

「各走各路,莫伤亲情」

他又加了一句,仿佛是一个承诺。

「请放心,为兄的绝不做对不起二弟的事」

这一句承诺,重若千钧。

不久后,兄弟四散,各奔前程。

陈修和赴沪,进入国民党军政部兵工署,他要用自己的技术专长报国。

陈孟熙回川,投奔川军军阀刘存厚,想在乱世中博一个出路。

陈季让则继续在国民党军队中担任文职。

而陈毅,则毅然南下,参与了震惊中外的南昌起义。

他踏上了一条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道路。

这一别,就是两年。

兄弟间,天各一方,阵营分明。

04

1929年3月,陈毅率领红四军打完惨烈的大柏地战斗。

在休整期间,他在一间缴获的地主书房里,偶然看到一张旧报纸。

报纸上的一条短讯,让他心里猛地一动。

「陈孟熙任刘存厚部少将驻沪代表」。

大哥在上海,而且已经是少将了。

彼时,红四军在赣南闽西苦苦支撑,急需向远在上海的党中央汇报工作。

而上海,正是国民党统治的心脏,白色恐怖的中心,龙潭虎穴。

陈毅想到了这位亲人。

1929年8月,陈毅化装成商人,奉命秘密赴沪。

他提前给陈孟熙寄去了一封使用暗语的家信。

当陈毅踏上上海码头,看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繁华都市,心中不免忐忑。

他此行任务艰巨,既要向中央汇报红四军的情况,更要参与起草一份对红军未来至关重要的文件。

在汹涌的人潮中,他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
大哥陈孟熙。

堂兄陈修和。

陈孟熙此时已是国民党少将,派头十足。

陈修和也已调任龙华兵工厂担任要职,在军界警界人脉颇深。

两人不动声色,手持一枚「淞沪警备司令部」的徽章。

他们利用码头的混乱和自己的特殊身份,巧妙地将陈毅这位「共匪要犯」接了出来。

他们来到一家位置隐蔽的旅馆。

陈孟熙早已包下房间,他安排陈毅住里间,自己则简单地睡在外间的沙发上。

陈修和则每日按时送来饭菜,每次都会在门口警惕地留意周围的动静。

兄弟重逢,百感交集。

但他们都小心翼翼地恪守着一个默契。

「只聊家事,不谈国共公事」

在饭桌上,他们只谈论家乡的变化,只询问家中亲人的近况。

对彼此正在从事的工作和危险的立场,所有人都闭口不谈。

此后几日,陈毅凭借着陈修和提供的「淞沪警备司令部」徽章,得以安全地出入一些戒备森严的场所。

他顺利地见到了李立三、周恩来等中央领导。

他详细地汇报了红四军的真实情况,讨论着红军的未来。

最重要的一次会面,是陈毅需要与周恩来详谈。

会面地点,就设在堂兄陈修和位于租界的家中。

那是一个极其凶险的夜晚。

陈毅与周恩来在里屋彻夜密谈,商议着红军的发展大计和战略方针。

而在外屋的客厅,陈修和与陈孟熙,两位国民党军官,则点上了一盏明亮的台灯。

他们摆开了一副棋盘。

两人默默地,一步一步地对弈。

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,「噼啪」,「噼啪」,清脆而沉稳。

这「噼啪」的落子声,就是当晚最好的掩护。

它告诉外面所有可能监视的人——这里一切如常,只是寻常的家庭聚会。

里屋,一个红色政权的未来正在被艰难勾画。

屋外,两位国民党将军在用自己的身份和生命,为这一切放哨。

这一幕,荒诞,却又无比真实。

陈毅正是在这种绝对的保护下,开始起草那封后来扭转红四军命运的「九月来信」。

然而,变故还是发生了。

一天,陈修和陪同陈毅外出办事,在电车上,迎面撞见一个老熟人。

陈修和在黄埔军校时的老同学,周光炜。

周光炜也一眼就认出了陈毅——这个在武汉军校时的著名共产党教官。

周光炜的眼中,瞬间露出了无比惊讶的神情。

陈修和的心猛地「咯噔」一下,暗叫一声:坏了!

他深知,陈毅的身份一旦暴露,不光陈毅必死无疑,他们兄弟俩也性命难保。

千钧一发之际,陈修和展现出了惊人的镇定。

他立刻上前一步,热情地挡在陈毅身前,和周光炜高声搭话,谈笑风生。

他巧妙地用身体隔开了两人的视线,并飞快地用眼神示意陈毅在下一站立即下车。

当晚,陈修和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他立刻将陈毅转移到了法租界一座教堂的地下密室。

密室里光线昏暗,条件极其简陋。

陈毅就在这里,争分夺秒地修改完了「九月来信」的最后一稿。

10月1日,任务完成,陈毅需安全赴港。

临行前,在码头上,陈修和将一把勃朗宁手枪和一袋沉甸甸的银元塞进他手中。

「二弟,平安为重」

陈毅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兄弟三人,一别经年。

再见之时,已是天翻地覆。

他们都未曾想到,命运留给他们的真正考验,才刚刚开始。

1946年,内战爆发。

蒋介石想让已是军工署高官、深得信任的陈修和去策反陈毅。

陈修和只回了六个字。

「弟弟心志,难改」

蒋介石怕他一去不回,最终作罢。

两年后,1948年,辽沈战役烽火连天。

命运,终于将陈修和推到了那个最后的、非生即死的十字路口。

1948年深秋,沈阳。

东北全境即将在炮火中易主。

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,全线崩溃,沈阳已是一座孤城。

蒋介石心急如焚。

他绝不能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东北军工体系,完整地留给共产党。

此时,任国民党联勤总部兵工署中将厂长的陈修和,正镇守着沈阳第九十兵工厂。

这是当时全国最大、最先进的兵工厂,是他毕生的心血。

一道来自南京的绝密电令,通过电波,十万火急地摆在了陈修和的办公桌上。

蒋介石的命令冰冷而决绝:

「立即组织爆破,炸毁兵工厂,片甲不留。若无法炸毁,也必须将所有重要机器设备拆卸搬迁」

陈修和手握电报,彻夜未眠。

他是国民党的中将。

但他首先是一名军工人,一名中国的建设者。

窗外,解放军的炮声越来越近。

他知道,他的元帅弟弟陈毅,正作为华东野战军的指挥官,在另一个战场上节节胜利。

而他自己,却接到了毁灭的命令。

炸,还是不炸?

一边,是对党国的「忠诚」。

另一边,是国家的工业命脉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「东北剿总」司令卫立煌已经乘飞机逃离沈阳。

蒋介石派来接他的专机,正在东塔机场的跑道上等他。

桌上的红色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,是南京的催促。

陈修和缓缓站起身,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。

他想起了1927年码头上,自己对弟弟的那句承诺。

他猛地睁开眼,拿起了话筒。

他对着话筒,只说了一句话。

这个决定,不仅将决定他个人的命运,更将改变中国近代工业的走向。

而他不知道的是,他当年的那句承诺,正被远方的弟弟牢牢记挂……

05

1948年11月1日,沈阳城破在即。

陈修和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,还在刺耳地尖叫。

是东塔机场的塔台打来的,催促他立刻登机。

「陈将军!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委员长的专机最后等您五分钟」

陈修和握着冰冷的话筒,窗外是稀疏的枪炮声和呼啸的北风。

他想起了1918年,兄弟三人在煤油灯下共读的夜晚。

他想起了1920年,在码头上对弟弟们许下的诺言。

他想起了1929年,在上海掩护二弟时,那盘彻夜未完的棋局。

他更想起了自己作为一名军工人,亲手在这片黑土地上建起这座兵工厂的日日夜夜。

这里是中国最先进的兵工厂,是国家工业化的希望。

炸掉它,就是炸掉中国的未来。

他不能成为历史的罪人。

他更不能,做出「对不起二弟」和这个国家的事情。

「我不走了」

他对着话筒,平静地说道。

「什么」

电话那头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「告诉南京」

「陈修和与兵工厂共存亡」

他挂断了电话。

随即,他拿起了另一部内线电话,接通了全厂的广播系统。

「所有工人、警卫请注意」

「我,陈修和,现在宣布。任何人不得执行南京的爆破命令」

「兵工厂是国家财产,不是蒋家私产」

「从现在起,成立护厂委员会,组织护厂队,全员武装」

「我们不参与内战,我们只保护机器」

「凡有KMT宪兵、特务敢入厂破坏,格杀勿论」

这个命令,无异于公开叛变。

当晚,沈阳城内一片混乱,国民党残余部队四处溃逃。

几股KMT宪兵和特务,确实接到了死命令,企图冲入兵工厂安放炸药。

陈修和早已换下将官服,穿上一身工装,手持步枪,亲自站在了兵工厂的大门口。

他身后,是数千名手持武器的工人护厂队员。

「站住」

「这里是兵工厂重地!没有我的手令,谁也不准进」

领头的特务头子红着眼吼道。

「陈修和!你敢抗命!你这是通共」

陈修和冷冷地举起了枪。

「我只知道,我身后是中国的家底。谁敢动它,先从我身上跨过去」

对峙中,解放军的炮声越来越近。

特务们见大势已去,不敢真的和一个中将厂长及其麾下的数千工人开火,最终悻悻退去。

陈修和没有丝毫松懈。

他立即指挥工人,将最核心的精密仪器和图纸,连夜转移到了隐蔽的地下库房。

他安排工人切断了所有爆破点可能利用的电源。

他自己则坐在厂长办公室里,桌上放着那把1929年二弟陈毅留下的手枪。

他静静地等待着天明。

等待着这座工厂的新主人。

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命运。

但他知道,他保住了中国的工业血脉。

06

1948年11月2日,天色微明。

沈阳全城解放。

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军区的部队,迅速开赴城外的第九十兵工厂。

带队的纵队指挥官心中是忐忑的。

他们接到的命令是「不惜一切代价抢占兵工厂」,所有人都做好了面对一片废墟的准备。

然而,当他们抵达兵工厂大门时,看到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了。

工厂大门敞开。

陈修和穿着整洁的国民党中将军服,站在门口。

他身后,是列队整齐的护厂队工人们。

所有的机器都在安静地待命,烟囱没有一丝硝烟。

这是一座完好无损的、亚洲最大的兵工厂。

陈修和迎上前,平静地交出了自己的配枪。

「我是陈修和。兵工厂所有设备、图纸、库存、人员清册在此」

「一枪未放,一机未损,所有资产,尽数在此,请予接收」

解放军的指挥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他们迅速接管了工厂,经过清点,无不倒吸一口凉气。

这座兵工厂的规模和先进程度,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。

它所储备的物资和强大的生产能力,足以武装数十万大军。

这一功绩,其价值,不亚于一场大型战役的胜利!

消息火速上报中央。

此时的陈毅,正作为淮海战役的总前委之一,在华东战场指挥着一场决定中国命运的殊死决战。

当他从电报中得知,堂兄陈修和完整地保护了沈阳兵工厂时,这位一向沉稳的元帅,激动得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。

他太知道这座兵工厂的价值了。

他更知道,堂兄做出这个选择,需要冒多大的风险。

1949年1月7日,淮海战役大局已定。

陈毅在炮火的间歇中,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,给阔别二十年的陈修和写了一封亲笔信。

这封信,跨越了二十年的风雨和两个阵营的鸿沟。

「修和大哥如见」

「高岗同志来华北开会,得便谈及你在沈情况」

「此间同人对你保护机器爱惜工业的热忱至为钦佩,认为这是对国家人民的极大贡献」

「弟兄别来垂二十年,今得团聚机会十分快慰」

信中,陈毅高度赞扬了陈修和的义举。

他接着写道:

「两年内战争结束,可图长聚机会」

「…向真理和人民低头,固我弟兄多年来之立身行道之风度也,兄以为如何」

这封信,不仅是对堂兄选择的最高褒奖,更是对他们1927年「莫伤亲情」和1929年上海密会时那份默契的最终印证。

「向真理和人民低头」。

这句评价,精准地概括了陈家兄弟在乱世中的最终抉择。

陈修和的选择,得到了新政权的认可和尊重。

而另一位兄长,陈孟熙的命运,也即将迎来最后的转折。

07

当陈修和在东北做出惊天义举时。

大哥陈孟熙,则远在西南的四川乐山,担任国民党川康绥靖公署的保安司令,同样是手握兵权的少将。

陈孟熙的内心,比陈修和更为煎熬。

他早在1938年,就已看透了国民党内部的腐朽。

那年,他担任西昌禁烟专员。

他不畏权贵,铁腕禁烟,一次就查获了3000斤鸦片大案。

这本是大功一件。

未曾想,此举触动了背后「大人物」的利益。

他不仅没有得到嘉奖,反而遭到上级的严厉指责和排挤。

性情刚烈的陈孟熙,愤而辞职。

他不仅丢了官,还因为清廉执政,反而欠下了3000元的外债。

这件事,让陈孟熙心灰意冷。

他对这个政权的幻想,在那一刻已经破灭。

虽然时局所迫,他后来再次进入国民党军界,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黄埔五期的热血青年。

1949年,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国。

12月,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,成都、重庆已在掌控之中。

乐山,成为蒋介石在大陆的最后几个据点之一。

陈孟熙面临着与陈修和同样的选择:是抵抗到底,还是顺应时势?

此时,他收到了二弟陈毅的亲笔来信。

信中,陈毅没有威逼,没有利诱,只是用家常的口吻,为他分析了天下大势,讲述了共产党「人民至上」的理念。

信的末尾,陈毅只提了一个希望:

保护好乐山这座千年古城,保护好城中的百姓和举世闻名的乐山大佛。

陈孟熙彻夜未眠。

他想起了1927年,他哭着劝二弟投奔国民党时,二弟那句坚定的话:

「路自选,将来见分晓」

二十二年过去了。

「分晓」,已经摆在了眼前。

1949年12月,在解放军兵临城下之际。

陈孟熙毅然决定,效仿堂兄,率部起义!

他果断地逮捕了城内试图顽抗的国民党特务头子。

随后,他下令打开乐山城门,率领麾下全体官兵,向人民解放军投诚。

乐山古城,最终免于一场战火。

至此,陈毅在国民党军队中担任将军的两位兄长,陈修和与陈孟熙,在历史的最后关头,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。

他们用行动,践行了「殊途同归」。

而三弟陈季让,他的人生则平静了许多。

他性格本就温和,一直在国民党军队中担任文职和后勤工作。

他没有兄长们的显赫军衔,也未曾手握重兵。

成都解放时,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勤处长。

他没有起义的资本,也没有顽抗的念头。

他选择脱下军装,回到家中,作为一个普通市民,向新政权登记。

鉴于他从未参与过内战,且两位兄长均有重大立功表现。

人民政府对他予以宽大处理。

陈季让,这位陈家三弟,最终回到了成都的老宅,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。

他于1974年病逝,在动荡的岁月中,得以善终。

08

1949年10月1日,开国大典。

陈毅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卓越指挥官,被任命为华东军区司令员兼上海市市长。

1955年,他被授予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军衔。

他实现了1918年在煤油灯下的誓言——找到了救国的道路,并为之奋斗终身。

而他的兄弟们,也迎来了各自的新生。

陈修和因为保护沈阳兵工厂的巨大贡献,被任命为东北军工局的首席顾问和专家。

他没有因为曾是中将而被猜忌。

相反,新中国的领导人对他极为倚重。

朱德总司令、周恩来总理多次接见他,感谢他对国家工业的贡献。

1949年7月,邓小平在上海主持西南工作时,特意邀请陈修和商议。

邓小平诚恳地向这位兵工专家请教:

「我们准备修建几十年都没修成的成渝铁路,你有什么建议」

陈修和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倾囊相授。

他后半生,作为一名高级工程师,将全部心血投入到了新中国的国防工业和重工业建设中。

1970年,陈修和在北京病逝,享年74岁。

大哥陈孟熙,因在乐山起义,保全古城有功,同样受到了人民的礼遇。
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他历任重庆文史馆研究员、四川省政协委员、民革中央团结委员。

他放下了枪杆子,重新拿起了笔杆子。

他将自己的后半生,投入到了文史研究和促进祖国统一的工作中。

1998年11月,陈孟熙在北京逝世,享年102岁。

他是乐至陈氏家族中,接受现代高等教育的第一人,也是最为长寿的一位。

四川乐至陈家大院,那个曾经飘着墨香的耕读世家。

走出了陈毅元帅。

也走出了陈修和、陈孟熙、陈季让三位国民党将军。

在那个风云激荡、信仰撕裂的大时代。

他们曾因不同的「救国」理念,分道扬镳,甚至一度兵戎相见。

但在历史的最后关头。

无论是陈毅的浴血奋战。

还是陈修和的保护工厂。

抑或是陈孟熙的率部起义。

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,回答了父亲陈昌礼的教诲,也回答了时代给出的考卷。

那份深植于血脉中的家国情怀与民族大义,终究超越了党派的壁垒。

1927年武汉面馆里的那场争论,早已烟消云散。

1929年上海密室里的那盘残局,也终于有了结局。

手足情深,殊途同归。

他们,都无愧于这个国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