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冈山风云再起:叩问毛泽东1965年重上山巅的所思所想

 168 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12-05 05:26:53

在毛泽东的人生历程中,井冈山时期无疑是最为艰苦的,但同时,井冈山时期的艰难探索和蓬勃朝气也是毛泽东最为珍视的的。可以说,井冈山在毛泽东的心目中始终有着特殊的地位,每到特殊关键的时候,他总会想到井冈山。当国际风云变幻,赫鲁晓夫提出要建立“联合舰队”,企图从军事上控制我国时,毛泽东拍案而起,就是一句:“你把全中国都拿去吧,我上井冈山”!当党内出现重大分歧时,他也常常会想到井冈山。1967年,在错误地批评几个老帅为了抵制“文革”而“大闹怀仁堂”时,他脱口而出的仍然是:“把江青枪毙,康生充军,我上井冈山”。就连“进城”后的外出视察,他对井冈山也透着一份“偏爱”:没有回过自己的“伤心之地”瑞金,没有回过自己的“龙兴之地”延安,就连在那里指挥了全国解放战争的西柏坡,他也一去不回,但是,对于条件最为艰苦,交通最为不畅的井冈山,他却赶在做人生“另一件大事”前夕,“千里来寻故地”,专程“重上井冈山”!这说明,在毛泽东的潜意识里,井冈山就是自己事业的根基!就是中国革命的“零公里”,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,无论遭受多少挫折,只要坚持井冈山精神,只要沿着这条道路,最终就一定能胜利。

究竟是什么原因?让毛泽东对井冈山如此心心相念?

毛泽东曾对美国记者斯诺说过这样一段话:

谈及此事,不禁令人哑然失笑。我虽曾就读于小学与中学,亦服过兵役,却从未目睹过世界地图,因而对世界的广袤一无所知。湖南省图书馆的墙壁上,悬挂着一张世界地图,我每日路过,总会驻足细观。往昔,我以为湘潭县已颇为宽广,而湖南省更是辽阔无边,毕竟自古以来,中国便有“天下”之称,其辽阔自是不言而喻。然而,当我凝视那张地图时,方才意识到中国在世界版图上仅占一隅,湖南省更是微不足道,而湘潭县在地图上竟无迹可寻,韶山更是无从谈起。原来,世界竟如此浩瀚无边!

全球规模宏大,人口自然众多。这些众多的人生存在何种境遇中,难道不引起我们的深思吗?以韶山冲为例,那里的居民普遍过着困苦的生活,要么忍饥挨饿,要么遭受寒冷。不少人生病却无力就医,最终因病故去;家庭内外的矛盾冲突也屡见不鲜,从琐碎的争执到激烈的对峙,以至于有人选择轻生;至于那些因贫困无法接受教育的,一生都在黑暗中度过。在韶山冲,鲜见有人过得幸福。韶山冲的状况如此,湘潭县、湖南省乃至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状况,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!

难道我们在这世间的生活,注定只能是痛苦的吗?绝非如此!那么,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?问题在于现有制度和政治体制的不完善,在于世界中普遍存在的人对人的剥削和压迫。正因如此,才导致了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深陷痛苦。这种不公正的现状绝不能长久存在,必须得到根本的推翻和改造!终有一天,世界将迎来变革,所有受苦的人们都将迎来快乐和幸福!

世界的变迁并非自发产生,它需借助革命的力量,依靠人们的奋斗。由此,我深感我们青年肩负的责任之重,待完成的事项之众,前行的道路之漫长。自那时起,我便立下决心,要为那些身处痛苦中的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人们,倾尽我所能,奉献我全部的力量。

这说明,在确立“改造中国与世界”的人生目标之初,毛泽东的就尤其关心社会制度的性质,尤其重视为大多数人民谋幸福。有志者立长志,毛泽东一生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着。

1949年,中央机关从西柏坡搬进北京,意味着全国的胜利就在眼前,这对长期坚持“农村包围城市”的毛泽东来说,更是具有标志性意义。但在高兴之余,毛泽东却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危机感,他冷静地告诫大家,我们不是进城当官做老爷,而是“进京赶考”,考不好,会被退回来的。但同时,他又坚定地说,我们不学李自成,我们一定要考及格。为此,他不仅早在七届二中全会就提醒打击要防止敌人“糖衣炮弹”的袭击,还亲自主持制定了““遵循“不举办寿宴、不互相送礼、减少敬酒次数、减少掌声响起、不将人名用作地名、不将中国同志与马克思、恩格斯、列宁、斯大林并列”的“六项原则”……旨在事先做好准备,从建党的伊始便为执政党确立了坚实的纪律规范。

但建国后所发生的一系列问题却让毛泽东震惊:有些地方的铺张浪费、大吃大喝之风大有蔓延之势;有的人刚“进城”就换了农村的“黄脸婆”;还有的人因为一包烟、一顿饭就严重丧失立场,出卖党和国家的利益;更有甚者,以党自居,把自己主政的地方、单位,当做自家后花园,声称反对自己就是反党,以各种理由打压给自己提意见的同志;至于官僚主义,脱离群众,当官做老爷,不平等对人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!……对此,毛泽东开展了声势浩大的“三反五反”,搞了著名的“开门整风”,更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批评、教育、挽救,甚至不惜挥泪斩马谡,枪毙了曾经“劳苦功高”的刘青山、张子善,以儆效尤……可是,由于这一切都局限于处理“个案”,没有从体制、机制上解决问题。尤其是在大跃进时期,有些地方的个别领导人为了向上级交差,堵住因“弄虚做假”、“吹牛说假话”所形成的“窟窿”,不惜欺上瞒下,采用扒房子,甚至吊打捆绑等手段逼迫农民交出口粮,更别说什么封锁消息,“报喜不报忧”、入户搜抄等“常规”手段……这一切,无不让毛泽东感到无比震惊!

毛泽东认为,这些“犯错误”的人很多都曾经是很好的人,他们之所以能干出这些事来,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思想受到了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,把个人利益看得太重。或许就是为了从思想上阻断产生这些问题的“环境”,毛泽东发动了城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(即“四清”)。对此,全党都很赞同,“一线”领导人还“亲自挂帅”,为此做了很多的安排与部署。

但在运动的主要对象上,毛泽东却和“一线”领导人发生了较大的分歧。毛泽东认为“上层”的“大人物”是起决定作用的,能左右方向的,所以坚持“要搞大的”,要“射人先射马,擒贼先擒王”,“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”。而“一线”的领导人却认为,运动的重点应该放在解决农村基层干部在账目、财务、仓库管理、工分分配方面“四不清”的具体问题……为此,二人多次发生了严重争论。联想“一线”领导人到农业生产中所推行的“包产到户”等政策,毛泽东更是认为,“一线”领导人走了“资本主义道路”。为此,毛泽东对“一线”领导人极为不满。他对身边工作人员说:

“我屡次提出核心问题,但遭遇重重阻力,他们难以接受。我的担忧并非出于个人私利,而是关乎国家的未来、党的命运,关乎我们是否会坚守社会主义的道路。我对将来的领导班子能否让我安心充满忧虑。我虽仍健在,却已看到这样的局面。若照此行事,我及无数先烈毕生的努力可能化为泡影。”“我无私心,我深感中国百姓的艰辛与苦难,他们渴望走社会主义道路。因此,我坚信群众的力量,绝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。”“为了建立新中国,付出了多少生命?有谁真正深思过这个问题?我,至少,是认真思考过的。”

“文革”初期,毛泽东再次对外宾坦率地谈了自己对某些党组织的看法:“从中央到基层党支部,很多都是独立王国。你不摸他,一点事都没有,还照常是模范,照常当劳动英雄,照常是人大代表,只要你去摸一下,几乎都有问题。很多是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的封建统治,使共产党脱离群众。”“好多红旗单位,一摸几乎都有问题,土皇帝很多,他们都有天然的经济特权,超经济的政治特权。土皇帝的一句话就是法,他一句话就能捉人,反对他就是反党、反社会主义、反革命,这样下去共产党就要被人民打倒了。”

这些话虽然是毛泽东事后的回顾,但说明,他不仅把形势看得十分严重,而且,把自己和“一线”领导人的分歧上升到了“路线斗争”,乃至“阶级斗争”的高度,并认为,只有绕开“一线”领导人才能“打开局面”,只有直接发动群众,才能克服党和国家政治生活中的阴暗面。

对此,毛泽东本人也不否认。“文革”期间,他曾很直白地对外宾说过,早在“四清”运动期间,他就已决定把“一线”领导人“搞掉”了。

但是,毛泽东的悲剧恰恰在于,一个如此良善的出发点,却得到了一个“错误”的结果。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“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”明确宣布,毛泽东的上述看法有些是错误的,他自下而上发动的那场大革命更是完全错误的。所以,本号无意对毛泽东的上述观点进行置评,仅重在厘清毛泽东在这期间的思想脉络而已。

或许正是因为“对现状不满”,毛泽东才特别怀念充满艰难困苦,但理想飞扬的井冈山时期。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后,他多次对人说,每当看到揭露出来的那么多阴暗面,自己就会想起当年在井冈山的艰难岁月,就想回去看看。

1965年5月21日,毛泽东特地沿着当年率领秋收起义部队所走过的路线重上井冈山。这样的线路安排反映了毛泽东的心境:这哪里是简单的旧地重游啊,这分明是对当年艰难历程的回顾,更有“而今迈步从头越”的悲怆与豪迈。这一切,在他与汪东兴、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、江西省委书记处书记刘俊秀、副省长王卓超等人的几次谈话中表达得尤为淋漓尽致。

早在1965年4月, 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就接到了陪同毛泽东重上井冈山的任务。因为当时正值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后期,张平化便打算届时就此工作向毛泽东作详细的汇报,并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工作。可是,当他一见到毛泽东,提出准备汇报这方面的工作时,毛泽东却笑着挥了一挥手说:“这个问题不用汇报,情况我都知道,现在光搞社教运动不能解决问题”。听到毛泽东如此说,张平化心中一惊,猜想,现在全国上下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搞的运动都不能解决问题,还有什么能解决问题呢?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动作?但是,张平化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来。

5月21日,在从长沙到株洲的列车上,面对着窗外广袤的田野和长势良好的水稻,毛泽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张平化:“今年的早稻收成怎么样?”张平化知道,毛泽东并不是问具体的生产情况,而是想听一听自己对目前农村局势和正在实施的“包产到户”政策的看法,就没有正面回答毛泽东的问话,而是回答说:“主席对农业恢复情况的判断是正确的”。

毛泽东看了张平化一眼,说:“问题不在于谁的判断正确,而在于是包产到户还是农业集体化。这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。如果无产阶级不加强领导,不做工作,就无法巩固集体经济,就可能走到资本主义的邪路上去。包产到户,短期内可能会增加一些粮食,时间长了,就会两极分化,资产阶级就会重新起来,剥削劳动人民。”这“客观上就是阶级斗争。现在有些人不愿意承认它。我找了一些同志谈话,有人听说我国还有阶级存在,大吃一惊。资产阶级从来不承认有阶级存在,说阶级斗争是马克思捏造出来的。孙中山也不讲阶级,只说有大贫、小贫之分。还有没有阶级?对我们共产党人来说,这是个根本问题。一部文明史,就是阶级斗争的历史。现在无产阶级掌权了,不让资产阶级复辟。资产阶级掌权,不让无产阶级起来,不是你压迫我,就是我剥夺你,这就是阶级斗争嘛。不过形式有所不同。资产阶级嘴里不承认,实质一样。我们共产党的第一课就是阶级斗争,血淋淋的阶级斗争。”

“一九二七年快过年的时候考察农民运动,我又来到醴陵,住在县农会的先农坛。农会负责人是孙筱山,罗学瓒是县委书记,我们睡在一个房里。一九〇六年萍浏醴起义失败了,大革命也失败了。失败教训了我们。我们共产党人慢慢从血的教训中懂得革命要成功,重要的一条,就是要总结前人失败的教训。转回来说,当年安源大罢工就是吸取了萍浏醴起义失败的教训。秋收起义、井冈山斗争也是接受了大革命失败的教训。你(指张平化)懂得了这些历史,就懂得了北戴河我为什么将‘包产到户’看得那么严重。”

5月23日午后,毛泽东在井冈山宾馆院内,在和陪同自己散步的张平化、江西省委书记处书记刘俊秀、江西省副省长王卓超等人再次聊起了当年在井冈山时的艰苦生活,他说:

在井冈山时期,官兵生活平等,除了指挥权外,没有等级之分。然而,当前官兵待遇差异显著。据总参谋部的一项调查,上将的薪资是上士的17倍,尽管自1964年以来有所减少,但差距仍保持在10倍以上。相比之下,苏联上将的薪资是上士的30多倍,美国则高达20倍。虽然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优于苏联和美国,但与战争年代相比,差距明显增大。如今,高级干部享有专车、秘书、独立住宅以及警卫,随着官职的提升和收入的增加,与民众的距离也在拉大。刘俊秀同志,你是否愿意再次回到农民的身份?王卓超同志,你是否愿意重新成为一名战士?

见刘俊秀和王卓超连连点头说“愿意”,毛泽东满意地点了点头,又接着说:“愿意就好。现在有的人下去蹲点是口里愿意,心里不愿意,总找些理由不下去。这样不好嘛!”

“鲁迅曾言,世间本无路径,人潮涌动,自辟蹊径。井冈山之路,社会主义之路,莫不如此。然而,此途较之井冈山时代更为艰险。若处理不当,极易误入歧途,苏联的历史便是明证。”

苏联的修正主义派别已丧失了民众的支持,一旦遭遇帝国主义的压迫,恐怕不仅党派难保,甚至可能面临国家的覆灭之险。

因为,井冈山地处江西省,所以,五月二十五日,张平化和湖南来的陪同干部就要回去了。得知消息后,通宵办公,还没休息的毛泽东也前来送行。当汽车启动后,毛泽东没有站在台阶上挥手告别,而是走下台阶,随着启动起来的汽车走了起来,说是要步送湖南的同志们下山。张平化见状赶紧下车,劝毛泽东回房休息。可毛泽东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,他大声对张平化说:

“我为什么把包产到户看得那么严重?中国是个农业大国,农村所有制的基础如果一变,我国以集体经济为服务对象的工业基础就会动摇,工业产品卖给谁嘛!工业公有制有一天也会变。两极分化快得很,帝国主义从存在的第一天起,就对中国这个大市场弱肉强食,今天他们在各个领域更是有优势,内外一夹攻,到时候我们共产党怎么保护老百姓的利益,保护工人、农民的利益?怎么保护和发展自己民族的工商业,加强国防?中国是个大国、穷国,帝国主义会让中国真正富强吗,那别人靠什么耀武扬威?仰人鼻息,我们这个国家就不安稳了。”

或许是意犹未尽,张平化离开后,毛泽东只休息了三、四个小时,就起床来到办公桌前,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。下午两点多钟,他又找来刘俊秀和王卓超,继续谈当年井冈山斗争的历史。

这次,毛泽东从官兵关系谈起:“井冈山医疗条件差,有一点儿药,张子清(年秋收起义三团三营营长,后任第一团团长)都要留给战士们用,战士们又流着眼泪留给张团长。他坚决不肯。这就是井冈山的官兵关系,比亲兄弟还要亲,还要真。人心都是肉长的。革命的理想和官兵一致,使整个部队团结得像一个人,艰苦奋斗。”

在说到伍中豪、张子清、胡少海等人牺牲时都还只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时,毛泽东明显带着些许抽噎,眼圈也红了:

“井冈山斗争说到底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,是一场枪杆子青年运动。井冈山斗争高举五四反帝反封建的大旗,进一步反剥削反压迫,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五四青年运动的继续和发展。井冈山的斗争是伟大的,这些为革命牺牲的青年人是伟大的。一想到建立红色政权牺牲了那么多的好青年、好同志,我就担心今天的政权。苏联的政权变了颜色,苏联党内有个特权集团、官僚集团,他们掌握了国家的要害部门,为个人捞取了大量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,一般党员和普通老百姓是没有什么权利的。你提意见他们不听,还要打击迫害。

我国面临的风险不容忽视,尽管官僚主义风气已多次受到批判,但问题依然存在,甚至有加剧的趋势。官僚主义思维同样根深蒂固。是否存在打击迫害和假公济私的现象?你们对此的了解可能比我更深入。然而,只报喜不报忧的现象,亦是官僚作风和封建残余的体现。官员享有特权,受政治需求驱动,且关系网复杂。县官不如现管,谎话遍于天下,时而“左”时而“右”,形左实右,这些现象极易导致干部的堕落、蜕变和变质,苏联的历史便是前车之鉴。我深切担忧高级干部中出现修正主义倾向,中央一旦出现修正主义,又将如何应对?是否有制度能够约束他们?当然,正如“二十三条”所指出的,这里的大部分干部,包括党的高级干部,存在的问题主要是认识不足、需要教育和提升。那么,如何进行教育和提升呢?

现在高干子女特殊化成了正常化。我侄子毛远新在哈军工读书,他们那个学校高干子弟比较多,有些还是保送的。毛远新高中毕业时也被保送到哈军工,我不赞成,才又去考。考上了清华,第二年转过去。陈赓那时还活着,当校长。他们放假回家,黑龙江省委还请哈军工高干子弟吃饭,工农子弟就不请嘛!这说明了什么问题?这和我们井冈山时期提倡的东西不一样。条件好了,共产党掌权了,过去的优良作风还要不要继承?怎样继承?”

当前,干部的特权现象已对我们的下一代产生了影响。他们自幼便就读于专为干部子女设立的学校,相较于一般工农子弟,他们更容易加入共青团和党组织。他们能享受到别人无法拥有的待遇,能前往别人无法涉足的地方,能观看内部电影。尽管他们缺乏生活和社会经验,却常常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,拥有强烈的优越感。因此,我们必须教育他们独立自强,不依赖父母,不依赖先烈的功绩,要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。令人忧虑的是,部分干部子弟的表现,似乎正在逐渐遗忘井冈山革命精神。我们必须警惕,绝不能让这种精神在我们第三代和第四代身上失传。

漫谈中,大家又说到了王佐、袁文才被错杀一事,进而说到了党内路线斗争问题。毛泽东声音低沉地说:

“袁文才、王佐的处置确有误判,然而,问题的核心并非仅仅在于错杀了几个人或追究了几人的责任。当时党内盛行一种‘左倾盲动路线’,在诸多重大问题上忽视政策指导,导致基层干部陷入思想混乱。问题的核心在于路线的正确与否,即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是否正确。政治路线的确立是先于组织路线的。只有路线正确,基层同志才能充满干劲,最终实现胜利;反之,一旦路线错误,众多工作便会偏离正轨。这一点至关重要。”

在战争年代,评估一条路线的正确与否相对较为简单,然而在和平时期,这却变得尤为艰难。一场胜利或一场败仗,并不仅仅取决于所取得的成就与犯下的错误,更要考量其所高举的旗帜,究竟是社会主义的道路,还是资本主义的歧途。党内对于这一问题的认识尚不全面。我们不断强调,我国仍存在走向资本主义的风险。苏联不正是资本主义盛行的典型吗?

闻言,汪东兴情绪激昂,起身言道:“若有人试图走资本主义道路,全体党和全国人民绝不会坐视不理!”

毛泽东听后,摇摇头说:“事情不是那么简单,人家资本主义制度发展了几百年,比社会主义制度成熟得多,但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。中国的人口多、民族多,封建社会历史长,地域发展不平衡,近代又被帝国主义弱肉强食,搞得民不聊生,实际四分五裂。我们这样的条件搞资本主义,只能是别人的附庸。帝国主义在能源、资金许多方面都有优势,美国对西欧资本主义国家既合作又排挤,怎么可能让落后的中国独立发展,后来居上?过去中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不通,今天走资本主义道路,我看还是走不通。要走,我们就要牺牲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,这就违背了共产党的宗旨和井冈山的追求。国内的阶级矛盾、民族矛盾都会激化,搞不好,还会被敌人所利用。四分五裂,危险得很。印度不是分裂了吗?

我们必须探寻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发展路径,坚决摒弃资本主义的方向,抵御修正主义的侵蚀,同时继承并传承井冈山精神中的优良制度和优良作风。

说到这里,毛泽东站起来伸了伸腰,似乎有意要考一下大家,他问道:“我们井冈山形成的一套好制度、好作风是什么?”

“艰苦奋斗”,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,其中,汪东兴的声音最大。毛泽东听了这个回答后,明显楞了一些,然后又笑了,就像一个老师听见了学生文不对题的回答一样,透出某种无奈。他提示说,大家再想一想,从制度方面想一想,看还有什么。

汪东兴猛然扬起前额,似是恍然大悟,高声言道:“支部应建在连队之上。”

见大家实在答不上来,毛泽东主动揭开了“谜底”:“井冈山时,我们摸索了一套好制度、好作风,现在比较提倡的是艰苦奋斗,得到重视的是支部建在连上。忽视的是士兵委员会。支部建在连上,随着我们掌握全国政权,现在各行各业都建有党的组织,成为领导机构。党的力量加强了。但自觉接受群众监督,实行政治民主,保证我们的党不脱离群众,比井冈山时的士兵委员会就差多了。全国性的政治民主更没有形成一种制度,一种有效的方式,井冈山时期的士兵委员会是有很大作用的。”

听到这里,刘俊秀用请教的口气问毛泽东:“现在工厂不是有工会,农村有贫下中农协会,这和士兵委员会是不是差不多的组织?”

毛泽东当即就回答说:“两者不一样,士兵委员会可以监督连长、营长、团长的,他有很大的权力。现在工会真的可以监督厂长、书记吗?谁又来监督我们的市委书记、省委书记?谁来监督中央的领导?中央出了修正主义怎么办?

我国的制度与政治思想教育尚存不足之处,尤其是在上层建筑领域显得尤为明显。

士兵委员会,与艰苦奋斗、支部建在连上并驾齐驱,共同构成了井冈山精神的三大支柱。

……

对毛泽东的这一系列谈话,你怎么看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