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高铁2小时直达旅游圈#
土豆攥紧的沉默 冰淇淋未化的夏天 脚印写给未来的信
邻居大叔压低嗓门说:“卡迪尔可能撑不过下周。”
声音像片枯叶。飘进米娜耳朵里。
她没抬头。继续搓洗盆里的茄子。紫皮蹭破的地方。露出白生生的肉。
三小时前。她刚给阿扎达系上新裙子蝴蝶结。萨米的球鞋刷得发亮。
冰淇淋店排队时。两个孩子踮着脚数口味。香草?巧克力?草莓?
米娜掏出最后几张零钱。“都要。”
甜筒化得快。糖渍黏在萨米嘴角。像颗小小的琥珀。
医院电话来时。她正瘸着脚摘西红柿。
脚踝肿成发面馒头。医生说是劳损。“休息两周就好。”
可菜园不等脚。鸡笼不等脚。孩子更不等脚。
她对着手机“嗯”了声。像接错电话的陌生人。
大叔叹气:“让孩子见最后一面吧。”
米娜突然把土豆袋子摔进筐。
咚!
“去年他说要修屋顶。结果呢?”
雨漏得最凶那夜。她抱着发烧的哈米德。用塑料盆接水。滴答。滴答。
农场投诉信来得蹊跷。福利部门盖着红章。
米娜扫了一眼就塞进围裙兜。
先去钉牢鸡舍木板。野狗昨夜又刨坏篱笆。
再给兔子添苜蓿草。帕里亚的数学作业本快写完了。
卡迪尔欠的何止是屋顶。
他欠萨米七次家长会。欠阿扎达的生日蜡烛。欠米娜半句“辛苦”。
现在要用最后一眼来抵债?
米娜剁洋葱的手突然停下。
刀尖悬在半空。
孩子们不知道。装学费的铁罐最底层。压着张病危通知。
米娜用塑料袋裹了三层。怕菜汁浸湿。
就像裹住所有摇摇欲坠的明天。
邻居放下半袋水泥就走。“多余。”
米娜回赠一篮新摘的辣椒。
滚烫的红。
月光浇在菜畦上。她拖着伤脚浇水。
水珠溅到脚背。凉得激灵。
忽然想起冰淇淋店的玻璃柜。
那么亮。那么冷。
风掀起她褪色的头巾。
田埂尽头。新仓库的框架正在长高。
一根梁。又一根梁。
——有些告别不需要眼泪。
有些守护。比死亡更顽固。